我低下头,强忍住泪水,“那就是你在外头养的女人?”他没吭声,是默认。我逼出一个笑,“没我长得好看,”又瞅了瞅这破旧的公寓,墙壁上掉落了一层石灰,凉凉道,“也没我有钱。闻靳赜,你就这个眼光。”门咔嚓一声打开,那个叫岫岫的女人站在门口,她莞尔一笑,“我好像听见外头有动静,靳赜,是不是我们有客人了?”...
那搁在门把柄上的手又顿了下来。
闻靳赜的声音盛满沉甸甸的柔情,“妈,她曾救过我,我答应要一辈子对她好。”
闻母一惊,“她就是你口中常说的阿秀?”
这下子轮到我惊住了。
原来是这样!
竟然是这样!!!
我颤颤的退后两步,从胸口里呵出一口沉重的气息,既想笑又想哭,眼眶里像是被人挤进去一个柠檬。
我的眼泪还未来得及流下来,门忽的一下被打开。闻靳赜站在我的跟前,阴沉沉的盯着我,“江知禾,你站在这里偷听。”
“闻靳赜,我有件事必须要跟你说……”
我的话还没说完,闻靳赜的眸子已经精准的定在了我的手上,又迅速的把的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捋走。
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我的签名,打断我的话,“你同意了。”
闻母跟着走出来,视线里落在我们两个人的签名上,她吃惊的望着我,“知禾,你这傻孩子,你怎么要跟闻靳赜离婚啊。”
“妈,她也同意了。”闻靳赜如释重负,像是摆脱了一个沉重的负担,他的脸上有难得的温情。
我要将这种“温情”彻底的打碎!
我旋即将离婚协议书抽走,面无表情的撕的粉碎,朝着闻靳赜的脸上扔过去,“我后悔了,这份离婚协议书不作数。闻靳赜,我告诉你,苏岫骗了你,她根本就不配你!”
我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说。
我不能成全你和苏岫。
靳哥哥,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吗?你要娶我,对我一辈子好。
“你!”闻靳赜捏紧了拳头。
“闻靳赜,是阿秀救了你是吗?”
闻靳赜已然不想跟我说话,他的擦过我的身子要走,我知道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,努力的逼迫着自己在闻母面前对我不那么绝情。
事实上,光是他的一个背影已足够绝情。
闻靳赜走得很快,我小跑着跟在他后头,着急的说道,“闻靳赜,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你要娶阿秀的?闻靳赜,其实我就是……”
我就是阿秀。
闻靳赜顿了下来,拿起手机,“岫岫,你别慌,你怎么了?!”
“闻靳赜,我就是阿……”
我的话始终没有达到闻靳赜的耳朵,一来是他根本不在意我要说了什么,二来我们确实错过了很多年。
错过的这些美好岁月里,我还在原地,他却已经走远。就像此时,我只能看着他飞快的跑出去的身影,看着他钻进车里跑去见他的“救命恩人”,见他最心爱的人。
我追不上他。
闻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走下来,她拍了拍我的肩膀,什么都没有说。
她都明白。
谁都明白爱情这场游戏,认真的人都是傻瓜。
我是傻瓜。
闻靳赜是最大的傻瓜。
这天晚上我很晚才睡,被窝里似乎还残留着闻靳赜的气味。我闻着闻靳赜的气味做了一个久远的梦。
梦里又回到了年少时期。十二岁那年我跟着母亲一起去乡下的外婆家过暑假。
母亲说,我出生的时候模样就十分清秀,外婆就给我取了一个乳名“阿秀”。
父亲觉得不好听,家人都不叫我“阿秀”,只有外婆这么叫我。
外婆几年前就因病去世后,就再也没有人叫我阿秀,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就是阿秀。
闻靳赜那时候也叫我“阿秀”,少年的嗓音清脆如山涧甘泉。
“阿秀,阿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