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势洪流,势不可挡!
箭在弦上不得不发!
从南阳一路走回到矩鹿后的张角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,陈煜的话对于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。
他回到巨鹿后,才发现作为渠帅的马元义,竟然前往了雒阳,然而他张角清楚的记得他并未让马元义前往雒阳策应封谞、徐奉等人,纵然要做,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去做。
然而,事情正如当日山神庙中的小友所言那般,马元义奉他之命前往雒阳!
“士族的本事当真令人瞠目结舌.....”
数日未曾出过房门的张角眼神中带着些许阴鸷之色,他本以为他信徒百万众,这些士族皆是见利忘义之辈,一切尽数在他的掌控中,然而如今的现实却是狠狠给了他一巴掌。
“来得及吗?”
房间内的张角,擦拭自己的九节杖,眼神略微失神,良久后,张角起身推开房门,眼眸中闪过坚定之色,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,他就决定继续做下去,纵然身死道消,他亦是无悔!
中平元年,二月春,龙抬头
在雒阳发生了一件大事,太平***唐周向朝廷揭发太平教主大贤良师张角欲要起兵造反之事,在雒阳中的马元义还未接触到封谞、徐奉等人,就已经被雒阳令率领士卒给抓了进来,在酷刑的审讯下,马元义坚持不住,直接把封谞、徐奉等人给供了出来。
冀州巨鹿郡矩鹿县郊外
深夜中,已经开春,没有寒冬事刺骨的寒冷,万物负数,在一片生机盎然中,二月的柳梢悄悄地冒出了头,深夜降临的时候,郊外,祭台之上,张角早在昨日的时候,就已经把矩鹿控制在自己的手上,如今他召集天下各路渠帅到矩鹿,张角站在祭台上,手持九节杖,目视着台下的信徒、渠帅等人,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后面的冷静,张角倏然高喝道:“今朝廷无能,宦官当道,天子昏庸,致使民不聊生,贫道张角得仙人授命今立大道,推翻大汉,还天下一朗朗乾坤!”
遂在众信徒一片炽热的目光中,就听见张角高喝道: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,岁在甲子,天下大吉!”
紧接着赦封三十六方大渠帅,七十二路小渠帅,而他张角自此为天公将军,张宝为地公将军,张梁为人公将军,寓意天地人,上承天命,下应民心!
在张角的一声令下,天下各地纷纷开始作乱,自冀州而起,席卷天下,纵然唐周揭发马元义,朝廷得知张角作乱,不过一时间也是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。
而此时此刻,在南阳郡宛城边上的一座山中,坐落着两间竹屋,陈煜一袭白衣走在山间的小路上,同时手中也捏着一封信。
信上的内容,陈煜已经看过,内容平平淡淡,没有出奇,甚至是多余的言语都没有,只有简单的四个字。
多谢!
保重!
信是谁给的,送信之人并未说明,但是陈煜也猜测了出来,天下间大约能猜测到他陈煜身在何处的人,也只有当日在山神庙中遇到的张角了,不过,见到张角造反还是在今年的二月,陈煜便知道张角并未听进去,或者是他已经听了进去,但是已经来不及了,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脱离了他的预期中,他的计划已经被全部的打乱,留给张角只有造反的这条路。
多谢乃是张角谢自己当日在山神庙中的提醒。
至于保重...
或许张角自己心里也清楚,无论唐周也好,马元义也罢,当这些事情发生之后,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中,他张角也只是沦为天下士族手中的一颗棋子,纵然明白这些,张角还是决定选择起义造反,或许就如同当日他所言的那般,他张角决定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拉大汉一同进入坟墓中。
无悔!
走在山间的小路上,陈煜喃喃自语着,不知道天下间有多少人能如同张角一般做到无悔,做到问心无愧。
“叔弼,一早下山可是有喜事乎?”
随着时间的流逝,当初遗忘的记忆也慢慢的浮现了出来,陈煜也大约记起来一些事情,只是知道这些事情后,陈煜突然发现这些又无所谓了,如今的生活恰好符合他的追求,平淡寡静就这样了此残生,也是一件美事,这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能有这样安静祥和的生活。
“德操先生。”
闻言,陈煜转过身朝着司马徽拱手一礼,俗话说礼不可废,晚辈对长辈的礼仪还是有的,不过,陈煜并未回答司马徽的问话,和张角相识并非是一件好事,至少在目前而言,若是有人得知他和张角相识,绝对会给自己招惹上杀身之祸。
见状,司马徽脸上带着笑容,并未多言,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,他有,眼前的陈煜也有,同时司马徽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,既然陈煜不讲,他也不会继续追问。
不过,这数月来,和陈煜相识,司马徽觉得自己的收获极大,同时陈煜的想法也算是给司马徽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,只是,司马徽钦佩归钦佩,但他却不认为陈煜的想法能在这个时代落地,在他看来,领先时代半步的是天才,领先时代一步的就是纯粹的疯子。
天才备受世人的瞩目,但是疯子是能被时代给抛弃掉!
“今张角作乱,攻城拔寨,自冀州而起,蔓延至天下各州郡,声势浩荡,一时无两,叔弼以为张角可胜否?”
以往司马徽并未和陈煜聊过这个话题,但是现在张角起兵造反,各州郡皆响应,犹如蝗虫过境一般,让人猝不及防,朝廷临时应对之下,竟被张角打的连连败退。
“胜?”
陈煜平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涟漪,随后只是摇摇头,恰如当日他和张角所言。
必败无疑!
“哦?”
见状,司马徽的兴趣一下子来了,当即好奇的看向陈煜,等待着陈煜的下文。
然而,陈煜并未回应司马徽,则是径直的走向自己的竹屋,司马徽紧随在其后,待走到门口时,陈煜则是看向司马徽道:“德操先生,煜曾言天下之祸,源于士族,张角之乱,亦是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