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之前还幻想过,要是两人以后再见面,她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心情去面对他,没料到再见来得这么突然,她都没来得及品味。
她是在市里的医院医治的,出院当天,是苏离驱车送她回小镇。
得知江鹤辞会因为风景区项目停留一阵子,而且是住在苏离那里,她心情有些复杂。这意味着,她和他,又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。
她很不解,他明明那么厌恶她,为什么还要住苏离那里?不是应该离她远远地吗?
回到家里,院门口,停了两辆黑色的轿车,苏离的车没法儿停,只能先将时娆放下,再把车停到别处去。
时娆走进院子,瞥见江鹤辞正拿着图纸和人说着什么,阳光透过葡萄架细碎的洒在他身上,像是一幅明媚的画。
突然,一个穿着职业装,短发干练的女人端着茶水从厨房走了出来,时娆反射性的走开,躲回了自己房间。
那个女人,就是那天被江鹤辞搂着进酒店的女人,她在酒店门外等了一夜,不敢去想在江鹤辞的房间里,两人是怎样的涟漪。
连出差来这里,江鹤辞都带着那个女人……
随着江鹤辞的到来,苏离这里的房间住得满满当当,也热闹了许多。可对时娆来说,这是一种折磨,她原本的宁静,被彻底打破了。
为了避免和江鹤辞碰面,她只在自己房间和厨房之间游走,而大多数时候,厨房是被江鹤辞带来的女人占据的,那个女人,负责江鹤辞个人的饮食起居。
每每两人在厨房撞见,时娆都沉默得像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软体动物,那个女人倒是每次会跟她打招呼,她都是点点头,然后仓惶逃开。
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时娆踏进厨房弄吃的,再一次的,遇见了那个女人。
或许见女人只是准备喝的,很快会离开,时娆没有躲开。
女人还是照旧跟她打招呼:“你是不是以为,我跟江总关系不一般?”
时娆诧异的看向她,没有说话。
女人笑了笑:“有时候,眼睛看到的,不一定就是真的。江总不是那种人,我是他的助理,仅此而已。”
说完,女人便端着茶水走了。
时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,现在,江鹤辞的一切,都跟她无关。
随便煮了点面条,解决完吃的,她动了想洗澡的念头,出院的时候医生有叮嘱伤口暂时不要碰水,不利于恢复,这点她也懂,她想着,小心点就好。
时娆走进浴室脱掉身上的衣物,刚打开淋浴,浴室门突然被人推开了。
她惊慌失措的随手抓了衣服挡在身前,等看清楚是江鹤辞,她怔住了:“你……你要用浴室吗?那我现在出去!”
江鹤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:“自己是医生,基本的常识不懂么?”
时娆无从反驳,她想说自己会小心不弄湿伤口的,话到嘴边,硬是不争气的说不出来。
随着浴室门重新被关上,她郁闷的擦了身体,勉强舒服了一些,可是头发没办法洗,她发量算是比较多的,而且好多年没有修剪过,长度超过腰际,未经烫染,发质极好,原本是她的引以为傲,现在倒成了累赘。
现在的天气多变无常,这几天正是有些热的时候,她受不了不洗头的折磨,动了把养了多年的长发剪短的念头。
院子里静悄悄的,一个人也没有,江鹤辞的房间灯也关上了。时娆找了把剪刀,将垃圾桶挪到跟前脚下。
纤细的手指将长发捏拢到一起,锋利的剪刀合了上去。
没等她手上用力,剪刀却猛地被人夺走了!
她吓了一跳,低呼一声,额头上的伤口牵扯着一阵剧痛,她脸色不由得一阵阵发白。
等看清楚来人,她皱眉问道:“你干嘛?”
是江鹤辞的助理,女人吁了口气:“看你应该想洗头,不方便,我帮你吧,这么好的头发,剪了可惜了。”
时娆想说不用,助理已经端着盆子去浴室打热水了。
时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先是她要洗澡被江鹤辞阻止,现在剪个头发又莫名其妙被阻挠……
蓦然想起一件事,她之所以留长发,是因为江鹤辞喜欢,他曾喝醉将她压在身下时,表现得迷恋她的长发,时常绕在指间把玩,从那之后,她再没剪过。
如今她已经不用再卑微的讨他喜欢,这长发,不留也罢。
时娆看了眼浴室的方向,拿起剪刀,深吸一口气,将头发齐肩剪断,丢进了垃圾桶。
既然要重新开始,那就彻底一点。
助理出来看见空无一人的院子和垃圾桶里的头发时,怔了许久。一个女人要是剪掉留了多年的长发,一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。